王凤霞一挥芭蕉扇，荧幕上的铁扇公主就活了。那个和孙悟空斗智斗勇的女人，泼辣又灵动，让人一看就忘不了。可谁能想到，戏外的她，45岁就匆匆谢幕，留下的只有《西游记》年年暑假的重播。

她11岁就进了通辽市京剧团。那年代，哪有特效替身，练功房就是她的战场。瘦小的王凤霞，天天跟刀枪棍棒打交道，别人练三遍，她练十遍，膝盖青紫也不吭声。六年苦练，她硬是成了剧团最小的台柱子。第一次登台，演《白水滩》的许佩珠，小丫头脸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台下观众都看呆了。

23年后，长春电影制片厂要拍京剧电影《火焰山》。剧组找遍全国，最终挑中了王凤霞。她那时已在吉林省京剧团闯出名堂，演过《红灯记》《伍豪之剑》，还拿了省级表演奖。拍摄时正赶上大夏天，厚戏服裹得人喘不过气，沙地烫脚，她穿着三寸厚底鞋，翻了十几个跟头。铁扇公主那股子辣劲儿，她演得太到位了。

这份拼劲打动了《西游记》的导演杨洁。别的角色还在挑，王凤霞早被定为铁扇公主。有一场戏，孙悟空钻她肚子，拍了两天，她腰伤复发，疼得直冒汗，还笑着说，这算跟角色一起吃苦了。戏里她跟孙悟空斗来斗去，戏外却跟“孙悟空”成了夫妻。不过，这孙悟空不是六小龄童，是刘喜亮，京剧界的猴戏大拿。

刘喜亮12岁就演孙悟空，踩着厚底靴舞金箍棒，寒冬腊月也不怕。后来，他和王凤霞在吉林省京剧团相识，俩人都是武戏好手，一个刀马旦，一个猴王，简直绝配。1983年，他们一起拍《火焰山》，刘喜亮的孙悟空，王凤霞的铁扇公主，配合得天衣无缝。酷暑里，俩人穿着厚戏服，汗水湿透衣服，硬是拍完了高难度武打戏。这部电影火了，还传到28个国家，让老外也见识了中国京剧的魅力。

可老天不公。1993年，王凤霞查出乳腺癌，才40岁。刘喜亮停了所有演出，专心照顾她。她却放不下舞台，做了手术还坚持演出。台上，她神采飞扬，台下，冷汗湿透衣服。一次演出，她演完拿下省级艺术节一等奖。谁能想到，她是灌着苦药、咬着牙练出来的。

王凤霞从没让病魔拖住脚步。她总说，戏比天大。1990年，她随团去印度演《盗仙草》，白娘子的水袖舞得飘逸，后台却总备着止痛片。同年冬天，她在北京演铁扇公主，吃了药，脸上一点病色都不露。台下掌声越热烈，同事们心越酸。她吃的药能堆成山，可每次出国演出，她的名字永远在名单上。

1991年，她在日本演《火焰山》，芭蕉扇一挥，气势不输当年。巡演11个城市，场场爆满，日本媒体叫她“中国戏曲的女武神”。可没人知道，她每场演出靠止痛针撑着，下台后连腰都直不起，戏服里的衬衣全是汗。

1993年冬天，王凤霞没等到新剧排练，生命停在45岁。戏迷们再也看不到那个挥芭蕉扇的身影。多年后，《西游记》重播，有人误以为六小龄童的妻子是铁扇公主。六小龄童只能澄清，王凤霞的“孙悟空”是刘喜亮，可她早已不在。

如今，《火焰山》的胶片还在放，铁扇公主的英气不减。刘喜亮还在教猴戏，王凤霞却定格在盛年。她用命拼出来的舞台，架起了京剧和影视的桥。从地方剧团到国际荧幕，她让中国京剧走出去。从刀马旦到抗癌战士，她用坚韧告诉所有人，戏比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