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国务院修改《殡葬管理条例》删除“土葬不改正强制执行”条款后,河南周口暂停“平坟复耕”工作。周口民政局官员11月21日称,“平坟复耕”还会继续下去,绝不会是网上一吵闹就不干了。
很多看上去义正词严的幌子,往往在细节处露出真实目的。周口市平坟复耕的旗号是殡葬改革,要“为农民节约一点土地”、“保卫我们国家的粮食安全”,甚至表示得了传染病死亡的人埋了之后会污染土壤和水源。打着为了农民和国家的旗号,周口市大力推广平坟,截至目前已经有300万座了。
但周口市还是露出了马脚,他们是国土部推行的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试点地区,这是个国土主管部门向地方政府妥协的政策。地方政府依靠土地财政维持GDP增长,但城市建设用地有限并且管控越来越严格,土地财政有可能失败。增减挂钩政策允许地方政府用复耕农村土地的办法换取一定比例的城市建设用地,让土地财政得以延续。换言之,周口市官方推行“平坟复耕”的最终目的,应该就是为了得到城市建设用地指标。否则,这些坟墓存在多年,早不平晚不平,非等到增减挂钩政策出来之后才大力推进,是不是太巧合了?先给农民扣上一顶封建迷信的帽子,再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就能弄来大量建设用地指标,真是无本万利的好生意。
据周口官方自称,当地约有500万座坟墓,现在已经平了300多万座,按照官方的说法,当地复耕了近三万亩土地。如果依据增减挂钩政策,在经过上级主管部门验收和考核之后,周口市囊中就会多了相应比例的城市建设用地指标。这对依靠土地财政的地方政府来说,无异于打了一针提升GDP的鸡血。现在,周口市还剩下约200万座坟墓,约占用了2万亩耕地。这么一大块肥肉,当地官方必定不会放过,这不,当地官员表示“暂停”的只是宣传工作,平坟复耕仍要继续下去。为了弄到土地指标,连脸都不要了,甚至说反对的都是外地当官的和做生意的,不但当地百姓很支持,省委省政府对他们也认可。
政府若为刀俎,百姓必成鱼肉。即便舆论反对,剩下的坟墓也随时会倒在政府的权力推土机之下。坟本无罪,怀璧其罪。河南除了周口之外,邓州、南阳等地也在平坟复耕,那里的情况虽不如周口冲突激烈,但也应引起注意,因为增减挂钩政策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有偿、自愿,这一点地方政府没做到。除了河南,山东、陕西、山西、云南、安徽等地区也在试点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他们会不会效尤值得警惕。因为握有强权的地方政府迫于财政的压力,很可能对农民宅基地、坟地甚至耕地虎视眈眈。更何况,增减挂钩政策本质上是官方制定的政策剪刀差,这头剥夺农民,那头褫夺市民,应当引起警惕。土地生存着农村的传统,坟墓维系着祖先的情感。在城市化迅猛推进的时代,政府为了一己之私强制打断这种传承,会让农民选择用脚投票,抛弃农村,然后走上再无安居乐业的心理流浪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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