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朗、张昊辰悼念老师格拉夫曼:每一个学生都是他的孩子

作者:拓荒牛 分类:默认分类 时间:2025-12-28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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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2月27日,美国钢琴家、钢琴教育家加里·格拉夫曼逝世,享年97岁。

在柯蒂斯音乐学院,郎朗、王羽佳、张昊辰、罗维等都曾受教育于格拉夫曼。获悉恩师去世,郎朗和张昊辰分别发文,悼念这位音乐之路上的领路人。


郎朗和格拉夫曼

“他是最有爱心、最温柔善良的老师”

郎朗

惊悉恩师格拉夫曼先生离世的消息,我悲痛难抑。

恩师与夫人没有子女,在他眼中,每一个学生都是他的孩子。这份毫无保留的爱与接纳,让远离故士的我在柯蒂斯音乐学院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他不仅雕琢我的琴技,更塑造了我的艺术世界观与人生格局。我人生中几次至关重要的抉择,每一步都离不开他的指引与提点。也是我成为职业钢琴家的领路人。没有先生的教诲,就没有我的今天,这是我此生最笃定的认知。

恩师的人品,如高山流水般澄澈动人。他是最有爱心、最温柔善良的老师,待每一个学生都倾尽热忱。这份赤诚与宽厚,也成为了我后来面对自己学生时,始终恪守的准则。

恩师与中国的缘分,深厚得令人动容。他热爱中国文化,鼎力支持中国学生,还倾心收藏中国艺术品,一生到访中国近百次。这份跨越山海的情谊早已将他与这片土地紧紧相连。

如今恩师远去,他留下的艺术火种与师者风骨,我会永远铭记。我会带着他的教诲,继续在钢琴之路上前行,也会像他一样,把这份爱与传承传递给更多的人。

人生能遇到这样的老师,是一生的幸运。


张昊辰和格拉夫曼

“他走了,我少了一个会为我骄傲的人”

张昊辰

深夜接到老师去世的消息,一时懵然。圣诞夜去信,只是例行的节日问候,想着新年前给他打通电话吧,毕竟很久没通话了。这一念只过两天,人就走了。

怎么能那么巧呢?今早去机场的路上,我下意识地翻听他过往给我留的语音。好像手机里听到他的声音,自己的后悔就会少一些。这些年见他的次数本就越来越奢侈了——通常就是因演出或什么事去纽约,当下兴起,给他个电话——不管是否在待客,他都会兴奋地召我去他家。聊这聊那,不想聊了,就玩他那些引以为傲的古董。他家客厅的布置,我几乎能背下来——那些古画啦,唐三彩,石雕啦……我逗他讲这些古董背后的故事,即便我已听过很多遍了。这也是一种后悔吧:以后到纽约,不能再任性地上他家了。

往事还在翻涌。我的思绪在某一段停了下来——那是10年前老师来上海的那次,我正好在。午饭完,他忽而兴起:去上海博物馆!本以为他是好奇,未想,那会是老师给我上的一堂“中国艺术史课”。钧窑、官窑、景德镇窑……我跟他走遍所有展馆,听他讲遍那些瓷器展品身后的背景。我暗暗惊叹他对古代东方艺术研究的深度广度,惊叹他对中国文化痴狂的爱。“这里是你第几次来?” 出博物馆,他转头问我。我有些害臊:“第一次。”“哈哈,80年代我刚到上海就来过,现今已经不下二十次了!”他抬高语调,带着掩不住的开心。此后走进世界各大博物馆,凡有中国馆的,我都会想起那段记忆——那堂和音乐无关的“课”。

老师其实并非一个“好老师”。我指的是,他从不批评他的学生。听他夸奖是常事,极少一两次,弹完一曲,只得到一句“OK”,已是差的意思。实话说,越后来给他过曲目,我越不再当他是“老师”,而是一位珍贵的聆听者。近年但凡有机会看我演出,他时有对我说:“你给我好多感动”。听这类话,我早已不惊讶,但仍悄悄开心——他在为我骄傲呀。成年后愈发觉得,最幸福的感受,就是为某人骄傲、或感到某人为自己骄傲。如今再也听不到他的夸奖了:他走了,我少了一个会为我骄傲的人。

逝者扔下遗憾,遗憾紧跟生者。在登机口呆坐许久,广播催促最后登机,看着越来越少排队的人群,我终于哭了。15岁到美国,转眼20年。20年,划下人生最宝贵的一个刻度。也是这20年,我目睹古典音乐在西方的变迁。这些年,和老师同龄的弗兰克、李普金、弗莱舍……柯蒂斯黄金年代的最后一批钢琴泰斗都相继过世——可老师还在。他在,于我,学生时代的柯蒂斯就还在。现在他也走了,而我明年也要搬离费城:母校、费城、美国,永远不会再一样了。

以前聊天时说到烦心事,他总笑着说:“别担心,又不是世界末日。”我也跟着笑——“不是世界末日”,是他的惯常说法。是呀,世界依旧美好。但一个时代,一个时代的整体记忆对于一个人,总有结束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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