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吱呀一声,像在打招呼。
我脱了鞋,脚心先认路,木纹带着午后阳光的余温,一路把疲惫烫平。
沙发颜色像洗过十几次的旧牛仔,软得能把人吸进去。
遥控器躲在针织篮里,跟茶叶包做邻居,顺手就能掏出来换台,谁还在意台面是不是大理石?
地毯毛茸茸,踩一脚就想起小时候晒过的棉胎。
那触感骗不了人:是真过日子留下的蓬松度。
角落里那棵龟背竹长得没心没肺,新叶子一张就是巴掌大。
阿姨说:“浇一杯剩茶就行。”活得比我潇洒多了。
厨房跟饭厅只隔一道矮吧台。
炒菜时回头一看,老伴正剥蒜瓣儿呢。
“盐少点!”他隔空提醒。
烟火气顺着抽油烟机往上爬,整间屋子都在咕嘟咕嘟冒泡。
餐桌是老榆木拼板,刀痕清晰可见。
阿姨拿抹布一抹:“这是年轮也是菜单。”一句话把我逗笑。
卧室床头柜放着翻毛的《红楼梦》,书签是一张过期电影票。
我随手翻开,“世事洞明皆学问”,笔迹有点抖却认真得像小学生作业。
阳台藤椅嘎吱嘎吱响,茶杯底一圈褐色茶山。
对面楼顶有鸽子掠过影子落在小番茄盆里红果子晃了晃像在点头。
没有石膏线没有无主灯预算砍一半效果翻倍秘诀?
阿姨指了指窗外:“借光。”阳光免费又慷慨斜斜切进来把白墙刷成奶油色还要什么滤镜?
临走她塞给我一把薄荷说放水里插三天就能生根。
“家也一样给点耐心就活了。”我捏着那把绿突然明白所谓高级感不过是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罢了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