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哈哈空壳迷局:一场价值百亿的传承溃败

作者:拓荒牛 分类:默认分类 时间:2025-06-09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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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官媒《经济参考报》整版刊发《娃哈哈“体外”迷局待解》时,这个国民饮料品牌被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风暴中心。

报道揭示的真相令人震惊:国资控股46%的娃哈哈集团,资产仅占整个“娃哈哈系”的15.67%,营收不足3%,净利润更是微乎其微的0.39%。曾经承载民族企业荣光的庞大商业帝国,如今竟沦为“空壳”。

01 权力转移:娃哈哈集团“空壳化”进行时

当宗馥莉推动经销商合同主体变更时,一场静默的资源迁移已悄然完成。2024年10月,娃哈哈销售部门下发2025年经销商协议,12个省级市场的经销合作被转至杭州宏胜销售公司。西藏、青海两省则划归拉萨宏胜销售公司管辖。这一调整并非孤例,而是系统性转移的冰山一角。

集团内部架构经历了一场“大手术”。宗馥莉接手后重组董事会,宗庆时代的老臣被全面清洗——吴建林、潘家杰等元老退出管理层,取而代之的是洪婵婵(宏胜财务部长)、叶雅琼(宏胜系营销负责人)等“宗馥莉系”干将。

13个核心部门逐步被宏胜人员接管,涵盖生产、财务、供应等命脉环节。

更剧烈的震荡发生在人力体系。员工被迫与宏胜重新签约,薪酬制度从“基础工资+奖金+干股分红”变为年薪制。尽管宗馥莉承诺保留分红,但将其与业绩强绑定,而此前分红占员工总收入超50%。一位90后员工坦言:“再努力也拼不过老员工的分红,干劲早没了。”

物理空间的转移更具象征意义。宗馥莉关闭了见证宗庆后创业历程的娃哈哈老办公楼,全员迁往萧山宏胜大厦。这座玻璃幕墙建筑成为新权力中心的坐标,也标志着宗氏父女两代治理模式的彻底割裂。

当杭州上城区文商旅投资控股集团(国资大股东)保持沉默时,娃哈哈集团的躯壳内里已被重构。一场没有硝烟的产权转移,正在股权架构的裂缝中加速推进。

02 股权迷宫:国资与家族角力的传承困局

娃哈哈的传承困局,早在宗庆后创业初期就已埋下伏笔。根据天眼查数据,杭州上城区国资委通过文商旅集团持股46%,为娃哈哈第一大股东;宗庆后个人仅持股29.4%;职工持股会掌握剩余24.6%。这种特殊股权结构,成为宗馥莉接班的制度性障碍。

当宗庆后离世,29.4%股权继承权虽受《公司法》保护,但宗馥莉始终面临一个尴尬身份:在国资控股的体系中,她更像“职业经理人”而非企业主人。其叔宗泽后在朋友圈直言:“娃哈哈国家是大股东,如果全是你自己的股份当然可以爱怎么干就怎么干,但国有企业里你就是个职业经理人。”

这种矛盾在决策层面激烈爆发。宗庆后胞弟的点评直指本质:“刚易折”——形容宗馥莉“火力四开,锋芒毕露”的管理风格与国资股东诉求的冲突。

作为中国初代民营企业的缩影,娃哈哈的混合所有制曾是时代智慧的产物。早期引入国资可获得政策、资金与市场资源,却在代际更替时成为东方特色传承难题。

波士顿咨询董事总经理阮芳指出:“民营企业的股权结构问题,或许可通过上市寻求同股不同权设计实现家族话语权最大化。”

更现实的路径是信托架构。通过设立专项信托分离投票权与分红权,既保障股东收益又延续控制力。“国外百年企业早这样做,国内部分企业也已实践。”阮芳补充道。在控制权与所有权的平衡艺术上,娃哈哈显然错失了制度创新的窗口期。

03 撕裂与重生:宗馥莉的激进改革风暴

宗馥莉的改革从踏入集团第一天就已启动。这位在美国完成教育的“商界哪吒”,与其父的治理哲学形成尖锐对立。父亲崇尚“家文化”,连买扫帚都要亲自审批;女儿信奉制度至上,曾因员工未达标直接开除。

人事清洗成为重建权威的首战场。超过30名中层干部被降职,12名分公司高管遭替换,董事会元老全部退出。取而代之的宏胜系团队,带着KPI铁律入驻各部门。一位被调岗的经理感慨:“过去讲情分,现在只看Excel表格。”

薪酬改革更触及根本利益。当员工劳动合同改签宏胜后,沿用二十年的“资历分红制”被绩效年薪取代。尽管宗馥莉在职代会承诺“分红不取消”,但考核标准让老员工恐慌——此前工龄权重占收入超50%。新旧体系的碰撞在销售部门尤其惨烈:大区经理们被迫在集团情怀与宏胜业绩对赌间抉择。

业务重构同步展开。营养快线、AD钙奶等“老三样”仍贡献八成营收,但竞争力持续衰减。宗馥莉一面押注春晚营销重塑品牌形象,一面将新品研发资源向宏胜倾斜。这种“体外孵化”策略虽规避了股东掣肘,却加深了集团空心化质疑。

最具争议的当属渠道迁移。当黑吉辽等12省经销商收到转签宏胜的通知时,维权员工向媒体爆料:“这是在掏空娃哈哈血肉。”而在宗馥莉的战略蓝图里,这或是打破联销体桎梏的关键一步——传统多层分销体系在电商时代已显臃肿,而农夫山泉、元气森林正用扁平渠道吞噬市场。

04 代际裂痕:中国家族企业的传承迷思

娃哈哈的传承困局折射着中国民企的集体焦虑。波士顿咨询报告显示:中国百强家族企业创始人平均年龄61岁,70岁以上者达26位。当“创一代”密集退场,“传什么”与“如何传”成为生死命题。

在控制权交接层面,方太集团茅理翔的“三三制”提供过范本:带三年产业转型、帮三年品牌建设、看三年文化传承。而宗庆后的突然离世使渐进式交班落空,徒留宗馥莉在权力真空中孤军奋战。

治理模式转型更为艰难。娃哈哈始终未设董事会,宗庆后靠个人权威维系“家长制”管理。江南大学副教授马骏指出:“从人治向法治转型是全球家族企业长青的关键,但中国文化背景下需保留适度柔性。”当宗馥莉用西方公司治理规则取代“老板签字”传统时,遭遇的既是利益反抗,更是文化不适。

更深层矛盾在于企业目标的错位。阮芳在《零度对话》中揭示东西方差异:“中国企业执着于基业长青,西方更重精神传承。”博世家族虽将经营权交予职业经理人,但通过投票权与分红权分离,延续了创新基因与社会价值。

这种开阔的传承观,恰是陷入控制权争夺的娃哈哈所稀缺的。当宗馥莉将宏胜体系注入娃哈哈躯壳时,她既在反抗国资约束,也在对抗父亲代表的传统商业哲学。而这场两线作战,至今未见终局。

结语

娃哈哈的案例不仅是资产腾挪的商业迷局,更是中国家族企业传承史上触目惊心的失败样本。

宏胜集团大门外车流如织,而清泰街160号的六层小楼已大门紧锁。这栋见证过宗庆后带着校办工厂缔造商业传奇的老楼,如今成为“两个娃哈哈”分裂的残酷隐喻:一边是宗馥莉掌控的体外商业帝国,一边是徒留招牌的空壳集团。

中国第一代民营企业家正集体面临交棒时刻。娃哈哈困局如一面多棱镜,映照出缺乏制度保障的传承如何引发资产流失、信任崩坏与品牌异化。当“谁的娃哈哈”成为官媒整版质问时,答案已不重要——所有权的归属尚在博弈中,但品牌价值的折损已成事实。

宗庆后曾用一瓶瓶饮料筑起商业丰碑,如今这座丰碑正被掏空为“空壳”。这场价值百亿的传承溃败警示后来者:企业的血脉传承,远不仅是股权的交接,更是价值观的延续与制度红线的敬畏。

(图片来源:经济参考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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