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董启章产生要写一本《天工开物·栩栩如真》小说的念头时,他想起了阿爷遗物里的两块白灰质贝壳化石,一支灯泡模样的真空二极管,还有那本1936年上海世界书局版的文学名著《天工开物》。他相信自己与这本奇书的缘分并不是偶然,因为这是阿爷保留下来的惟一一本书。只是小说还没动笔,书已经找不到了。
一年后,董启章完成了三十多万字的长篇小说《天工开物·栩栩如真》。在书后,他也阐述了自己对这本中国古代科学著作的理解:“所谓‘天工’和‘开物’之间其实不仅互相协调补足,还存在着一种延伸性的关系。自然和人也能以工巧创造神奇的说法,却更有利地展现了一种生机勃勃的世界观。这是《天工开物》至为迷人的想象模式。”
他以此发现了《天工开物》和文字工场的想象模式之间的潜在关系。“我需要的是比魔术更有透彻力和更具深层意义的借鉴模式,才能把粗糙的戏法变成神奇的力量,把形式和技法变成对真实生活产生反馈作用的操作。这种东西,我在文字工场的想象模式里找到了。”
一个关于“自然史三部曲”的构想也渐渐在他脑子里形成,这就有了后来的《时间繁史·哑瓷之光》和《物种源始·贝贝重生》。这些宏大标题下面,始终都有香港这座城市。经验来自这里,想象也从这里生发。因为作品富于幻想和哲思特质,董启章或主动或被动地与前辈西西成为同一类作家,他们从大量阅读中汲取养分,但香港又是他们作品里无处不在的故乡。
中国文学网提到,董启章生于1960年代,他的文学之路没有太多波折,也不像同时代内地作家那样备受关注。他念男校,接着在香港大学念英国文学和比较文学,真正开始接触文学。读硕士后,他在报纸上频繁发表小说,也拿过香港和台湾不少文学奖项。从文学青年到职业作家,从短篇小说到长篇小说,他渐渐走上了一条对香港这座城市来说略为尴尬的路。“奇迹是,在如此恶劣的写作条件下,香港文学还是出现了一代又一代优秀的作家,还是有人能像违反地心引力一样,在文学的世界里腾空和飞升。”董启章在《给后代一个有文学的未来》里写道。
作为今年香港书展的年度作家,董启章参加了各种活动。他穿西装,戴一顶黑色礼帽,安静、拘谨里显出几分绅士,“我把读者当成能够跟我谈话的人。”与之前4位年度作家(刘以鬯、西西、也斯、陈冠中)相比,这位目前为止最年轻的年度作家还要继续他的另一个使命,借着自己的影响不遗余力地向政府倡议建立香港文学馆。